这话叫缇萦的心里难过,但是,她觉得他还是不要说什么的好。
“我宽恕他多少次,总巴望他有一天会改过自新。可是这一次在临淄,我是真的绝望了,也真的忍无可忍了。”
接下来,淳于意把朱文在临淄替大贾伟家的小儿,看病诈财的行为,以及宋邑想留他,而他傲然不顾,要去闯荡江湖的经过,细细讲一遍,只瞒着朱文买绣襦的那件事不说。
一路听,一路把缇萦又气又恨得要掉眼泪。所气所恨的是,朱文深知父亲嫉恶如仇的脾气,就该时时检点,过去曾劝过他不知多少次了,就是不肯听人一句话。如今不知流落在何方?叫人牵肠挂肚为他担心。害己害人,太可恶了!
想到恨处,她微咬着扁贝似的门牙说:“随他去!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要理他。”
这话是淳于意所未想象的。等会过意来,心里顿觉宽松,他一直感到不安的是,怕他女儿失去一个青梅竹马的伴侣,表面不说,心里难过,此刻看她如此明白是非善恶,能够毅然割舍,岂不可喜?
他在想,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要再说两句话,叫女儿死心塌地,永断瓜葛。于是他略略想了想,故意装作不信似的:“缇萦,你别骗我!”
“骗?骗什么?”
“阿文从小跟你一起长大,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会想念他?”
“谁要想念这个没出息的人?”缇萦愤愤地又加上一句:“哼!我永远也不会想他。”
这使得淳于意更满意,“好吧!”他轻快地说:“既然不想他了,就不必再谈他。你先到厨下看看,有什么饮食,先取些来我吃。”
走出屋子,缇萦想哭,好不容易忍着,一直忍到夜间归寝,蓄积已久的眼泪,才得尽情一泻,枕衾上,无声无息湿了一大片。
不知他此刻在哪里?她一直就只会这样想。除了一年两次去到嫁在近处的二姊家做客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