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铁蹄马刀跪地投降,我躲在炮台下从缝隙中张望,大气也不敢出。西夏骑兵很快占了关隘,将抓住的军士犯人一股脑儿捆了押走,我正在庆幸的时候脑后一紧被拎了出来,到底没逃得脱,与大伙儿一起,像蚂蚱一样串成一串,前后两个党项兵牵着,送到六谷关中的操练场前。到晚上全城的百姓军士——总有四五千吧——都被赶到了一起,大雪一直在下,人人都成了雪人,又冷又饿,小孩在哭,病弱的在呻吟,不少老人歪倒在地下……”
春色正好,阳光晴暖,听掌故的人却都感到了森森寒意。吴三千四只是个小火盐丁,生长在东台,去苏州卖盐前甚至从没出过泰州,突然就到了万里之外的边关,突然遭遇战争,那一幕幕凄惨残酷的场面,难为他怎么熬得过来?
“党项人连夜将我们编队登记,青壮分成小队发派到各处干活,老弱病残妇女孩童则另外归营。我当时随口诌了个名字三千四,被分到关外放羊的一队。三十多个人,第二天就被牵到了六谷关外的草原上放羊。但说是草原,满眼一片白雪皑皑,哪儿有草给羊吃?雪深没膝,只好继续往前找,好容易发现一小片干枯的荒草,大伙儿欢呼着比羊群还高兴。就这样找找停停,日子和在牢房营差不多,也吃不饱,很多时候就一碗羊奶,偶尔给点羊肉或者青稞窝头;后来实在太冷的时候发了冬衣,是个羊皮袄,就是直接剥下的羊皮,硝都没硝,带着血腥气和羊臊味,不过也顾不上,暖和就行。我看看党项人,他们也一样,吃不饱,穿不暖,提心吊胆的,就怕哪天被征兵去战场。他们自己的队伍叫‘擒生军’,就是生擒敌人当奴隶,反过来想想不也一样?他们也怕被捉去沦为奴隶。
“后来有天发现了山谷中有个小湖,我一闻那个味道就笑了,咸咸的涩涩的,尝了尝居然真是咸水。当即报告了领队的小队长,党项人缺盐呐!大宋边关上的盐禁,比苏州蚕盐还要厉害!我们吃的所有食物都没盐,人早就肿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