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难以制盐,农户难以耕田,百姓生存之艰难实非一日两日,所以有盐子军毫不奇怪。到现在才有,才真奇怪。
还好捍海堰总算开始建了,只要海潮之祸不起,这些流民包括盐子军总有归家安居的一天。范仲淹回想昨日海滩上那一段堤坝,那是护卫盐场农田,安稳盐丁农户最好的保障,也是杜绝盐子军的治本之法。
范吴这时叫来了晏洛望、朱亢和孙厚,还有张海、王整等几个厢官,几人问了林逋,看了西门耷的刀伤,便顺着三槐堂门口的血迹巡察。穿过半条七色街,西溪河靠近八字桥的岸边有西门耷一只鞋和一摊泥浆,想来他是在这里奋力爬上来的;再沿河走出七八里,发现了一只折断的木浆,而盐船自然是早就无影无踪。
孙厚回想,西门耷是腊月十五午后兑好盐装好船的,喜滋滋地讲这就启航出发去泰州,泰州两家铺子定了三百石;剩七百石转去扬州,正好新年,待价而沽能卖个绝好的价钱,毕竟年关还在贩盐的盐商不多,物以稀为贵嘛。朱亢找来当时码头上装运的民工,让他们细细描绘了盐船的样子、颜色,还有三个伴当、十二个船工的年纪相貌,范纯瑞在旁补充,很快画出了海捕文书,沿路张贴搜寻。倒是很快,第四天就找到了盐船,停在距泰州不远的海定码头,一千石盐搬得干干净净,伴当、船工不见人影,一条船空空如也,轻飘飘地随水波在运河中荡来漾去。
西门耷的伤势着实不轻,养了几天也没睁眼。范纯瑞自责得不行,懊恼没有陪着西门耷一起去泰州。范仲温劝慰他:“耐就是在船上,阿有用嘎?一淘赔脱性命!”要带他回苏州他却不肯,一定要留下照顾西门耷。年关已近,范仲温只好自己先回,再三嘱咐兄弟、弟媳照顾好侄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范仲淹却顾不上侄子,交待范吴看牢一家老小,自己又跑到海边,眼见捍海堰沿着木桩成功修筑,一里一里地延展开去,最早的一段已经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