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内涝确实没有再发生,然而海潮造成的侵害,高达一百三十六次,无一年幸免,多数是每年都有几次,大小不同而已。难怪逃荒人家仅天禧年就有三千多户,灾民是因实际损失造成的眼前困难无法应付,更是知道海潮还会再来,对未来毫无把握,绝望而逃。
老实说,自上任那天的潮汐之后,范仲淹这半年战战兢兢,就怕哪天潮汐再突然侵袭。一边督促生产,一边请教各路人等海潮来的规律和来前的征兆。盐民之外包括林逋、朱宏儒,包括广福寺老方丈,包括海滨渔夫,甚至屠户向珙,各人讲各人的,共同点如“初一十五涨大潮,初八二十三到处见海滩”,如八分算潮法,不同的则是预兆各式各样,林逋说海潮前药圃中的花草会打焉,老方丈说寺前的铜鼎会渗水,渔夫说鱼虾海龟会乱窜,向珙说猪牛羊都会不安烦躁,吕小淘则一边说海风咸涩海水变色一边自责上次不该煮卤……
范仲淹细细记录,叮嘱各人一旦有预兆,立即报告;又将盐仓中的脚甲由四名增至八名,以便有危险时立刻通知到各场。回想起上次潮汐中的救命墩,特意去看了几趟,商议将各海滩的各墩加高扩大,烧好的草木灰,暂时不用的动使,煮好的卤水都小心搬到高地,而煎出的盐,分批尽快卖纳进仓。
很神奇,半年中没有海潮泛滥。就要立冬,今年的盐课就要完成,并很有可能多出祖额,这一岁,如此幸运?不行,绝不能掉以轻心。范仲淹想了想,抬头唤:“晏专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