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盐纲的船只连绵横亘,晏溪河上望过去甚至很难看见一丝碧波。
“大人,东台场的丁额盐已经纳足了呢!”晏洛望兴冲冲地奔进来报告,“如皋场、北八游和海安场也快了,紫庄还差三分之一,虎墩和竹溪估计差不多,完不成的恐怕是南八游。大人要不要看看历簿?”
范仲淹自一堆史册中抬起头,含笑看着年轻的下属。当初在东台场初遇晏洛望时冷漠和狠戾的晏洛望不知何时已悄然改变,仍旧机智胆勇,仍旧才力精干,然而其职业目的,正在由个人扬眉吐气的私欲渐渐变为强国济民的抱负。半年的时光,是日日耳濡目染,是时时言传身教,将这个青年带上正途。
“等受纳完了一起看吧。”范仲淹温言道,“我估计这几日还有不少,昨天吕小淘特意跑来说希望立冬后再展个三五日,南八游的,如皋场的也都说想多纳几日。”
“只要有盐收,哪怕展到新年也成!”晏洛望答应着,又好奇地伸头张望范仲淹面前堆得高高的各式资料,问,“大人是在查找什么人事吗?好些天了。要不要汪亥他们来帮忙?人手多总归快些。”
范仲淹迟疑了一下摇摇头:“人多反而乱,吾一个人不容易错,已经做完了。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查清楚常丰堰自建成以来,挡海潮几何,不幸内涝几次;以及堰成前后人口、农桑、盐课的各自变化。”
说着摊开案上一张巨大的黄麻纸,工工整整的小楷字依次标着年份,自唐玄宗到唐代宗大历二年(767)即常丰堰修筑成功的时候是一段,之后经德宗、顺宗、宪宗、肃宗等十三代,进入五代,再大宋立国,近三百年间泰、楚、通之地方方面面的起落盛衰,详细填入,用朱笔连接勾勒,一目了然。
“大人这么做,是因为上次张知县的话?”晏洛望惊讶地问,“他那明显是推搪之语,其实就是不想管海堤这事!他现在就等磨勘之后升迁,肯定不会管这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