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懿宗的威胁,听在韦汛耳中,却如闻仙音,罢官夺职,旁人听闻如同天塌地陷,对他来说,却是解脱,作为庐陵王妃的族人,本就动辄得咎,在地官衙门,分管度支司,干的是分蛋糕的活计,又兼任太府寺卿,实权更大,盯着他的人也更多,实在是煎熬,每日里战战兢兢,生怕有因果沾身,委实不是人过的日子。
“殿下,臣不敢搪塞……少府涉足市署,并无先例可循,臣不敢擅自做主……若殿下能禀报陛下,得了旨意,自是最好……臣怠慢渎职之罪已成,罢官去职无怨无尤,即便是就此致仕,也未尝不可啊……”韦汛自己给自己的罪过加码,英朗的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却是闪着希冀的光。
武懿宗一口气憋在胸口,脸色变了几变,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昨日收到房州来信,庐陵王妃为前度所送侍妾有些不妥当致歉,本王气度还是有一些的,本有意不计前嫌,今日却遇到韦侍郎这等作派,想来本王对房州的姿态,有所误解”
韦汛脸色骤变,他伏低做小行走朝堂这么久,应对的难缠权贵不是一家两家,还是头一次遇到为了钱帛利益,不惜拿出政治筹码的,当即苦了脸,眼泪花缓缓积蓄起来,“殿下……这,臣不过是一介微末执事官,殿下何苦为难……”
“休要啰嗦,本王,不,少府监要地皮的准予文贴,你出,还是不出?”武懿宗早受够了他的缠磨功夫,强自按捺住抬脚踹过去的冲动,眉头大皱,厉声质问。
韦汛缓缓委顿在地,嘴唇颤抖,潇洒长须跟着颤动,他心知这个口子一开,后患无穷,但若是真硬顶回去,以河内王这副钻到钱眼儿里,比他还不要体面的架势,真有可能因此误了房州大局,那个后果,他更承担不起。
武懿宗面目冷硬,凌厉逼人,韦汛缓缓闭上眼,便要点头应允。
“拜见上官昭容”外间传来参拜之声,竟是上官婉儿来到。
韦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