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之外,全部出狱,毫发无伤。
如此雷声大雨点小的处置,令朝野四方惊愕之余,颇感毛骨悚然,不杀人,只诛心,看似宽刑薄惩,却是在荥阳郑氏最在意的名望二字上,恶狠狠描了一层漆黑的墨汁。
郑怀仁扶着一根竹杖回到郑氏祖宅,看着房门上的匾额,颤颤巍巍,老泪纵横,看似一切都恢复原样,却是再也回不到从前。
郑镜思在旁,也是一阵阵恍惚,他说不准自己是个怎样的情绪,一时想要感激葛绘开恩饶命,一时又恨不能在葛绘身上撕咬下一口肉。
“镜思,宗族遭逢此厄,出此逆类,祖父之过也,我自会上奏疏向陛下请罪,与你无碍”郑怀仁浑浊的老眼定定的看着最得意的孙儿,语速缓慢,却又坚定,“昔日权郎君初出茅庐,曾来我郑氏招募千牛备身,你族叔郑重如今已是涿州都督,节镇一方,乃是慧眼识英之人,你便去神都,登门拜访,请他念及旧日情分,关照一二”
郑镜思眼睛瞪大,满面不解,旁人或许不知,他们祖孙二人清清楚楚,郑氏眼前的厄运,便是因在庐陵王与权策的斗争中投机所致,为何反倒要去求助权策?
郑怀仁却已无心力与他解释,摆了摆干枯树枝一样的大手,“祖宅不过枯冢,莫要多停留,速速起行,老夫要去歇着,莫要来吵我”
郑镜思看着祖父步履蹒跚进门而去,过门槛之时,一个趔趄,跪倒在地,扶着竹杖,一节一节站起身,鼻子一酸,眼前水雾迷蒙。
长寿二年正月底,御史中丞葛绘处置荥阳令郑善应遇害一案,回禀奏疏十足轻薄,只有两页纸,只说郑善应之死乃是萧墙之祸,已将作恶之人揪出并处斩,其余只字不提。
葛绘回京当日,升任大理寺少卿的狄光远弹劾太常寺少卿刘思礼,在主持新任大理寺卿宗楚客就任仪式之时,草率行事,致使礼仪疏漏,诸般礼节不兴,败坏礼法,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