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蒙馆先生是可以将就得的,往往造次相延,不加选择,直到开笔行文之后,用着经馆先生,方才去求签问卜,访问众人,然后开筵下榻。不知道孩子从师就如病人服药,空心吃下去的方才有效,到用过饮食之后,就有灵丹吃下去,也与五脏六腑隔着一层,不能够粘脾着肾了。
开手从的那位先生,就是得病之初空心吃的一服丸散,吃得着也是这一服,吃不着也是这一服。投了个方正的先生,那孩子后来自然会方正;投了个苟且的先生,那孩子后来毕竟要苟且。不信但看写字的笔法,若还开手把笔的先生是个会写楷书的,教来的学生个个会写楷书,就是写得不好,也到底有些端庄之意,决不至于连行带草;若还开手把笔的先生是个善写草字的,教来的学生个个会写草字,即使写不到家,也究竟带些龙蛇之体,再不能够一点一画。即此一事,就是教方即方、教圆即圆的证据了。所以发蒙的先生,比经馆先生更有关系,不可不严加选择。
吕春阳的儿子只因这位蒙师从得着,所以不至于**。教他写字读书,还不十分严厉;独有进退出入之间,管得十分严紧。
放他回去吃饭,不住的教人踪迹他,若还来迟一刻,就要盘问到底。稍有差错之处,不是罚跪,就要记打。不打则已,一打定要打得皮破血流。所以吕哉生往来之际,不敢十分耽搁。那些作孽的妇人正要留他顽耍,他想到先生身上,就不觉毛骨竦然,洒脱袖子,就跑了去。故此保得住童子原身,不至于十分破坏。那位蒙师把他教到十三岁上,见他聪明日进,文理日深,就对吕春阳道:“你这位令郎,如今大有进益,可谓青出于蓝了。我这样先生,只好替他训蒙,不敢替他开笔,须要另寻一位经馆,替他讲书作文,后来方有出息。只是一件,你令郎的容貌生得太齐整了,恐有不积德的男子,不正气的妇人,要看相他。须要独请一位西席,关在家中读书,方才保得他成器;不然‘功名’二字或者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