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老师说,他令爱门生已细细访过,这是断然不敢奉命。”学官道:“贤契既不情愿,这也难强。只是吴公与宗师同年又同门,未免有几分情面,这事不成,恐怕于贤契的前程,有些不妙。”苏友白微笑道:“这一领青衿,算得甚么前程,岂肯恋此而误终身大事,但听宗师裁处便了。”遂起身辞辞出。
学官见事不成,随即报知宗师。宗师听了,也不喜道:“这生胡狂至此。”便要黜退。却又回想道,这桩美事,若是别个穷秀才,便是梦见也快活不少,他却抵死不允,也是个有志之士。又有几分怜念他,尚不忍便行。
正踌躇间,忽闻一声梆响,门生传进一本报来。李学院将报一看,只见一本叙功事,原任太常寺正卿新加工部侍郎衔白玄,出使虏廷,迎请上皇,不辱君命,还朝有功,着实授工部侍郎,又告病恳切,准着驰驲还乡调理痊可,不时调用。又一本叙功事,御史杨廷诏荐举得人,加升光禄寺少卿。又一本翰林院乏人任事,目今经筵举行,兼乡会试在迩,乞召告诸臣吴珪等入朝候用。俱奉圣旨准行。李学院见吴翰林起升入朝,又见白太玄是他亲眷,正在兴头时节,便顾不得苏友白,随即行一面牌到学中来,上写道:
提督学院李:访得生员苏友白,素性狂妄,恃才倚气,凌傲乡绅,不堪作养,本当拏究,姑念少年仰学,实时除名,不准赴考。特示。
牌行到学中,满学秀才闻知此事,俱纷纷扬扬,当一段新闻传讲。
也有笑苏友白呆的,也有议苏友白高的,又有一班与苏友白相好的,愤愤不平道:“婚姻之事要人情愿,那有为辞了乡宦的亲事,便黜退秀才的道理。”便要动一张公呈,到宗师处处去递。到是苏友白再三拦阻道:“只为考了一个案首,惹出这场事来,今日去了这顶头巾,落得耳边干净,岂不快活。诸兄万万不消介意。”众人见苏友白如此,只得罢了。正是:
三分气骨七分痴,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