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英问:“是嫂嫂么?”月华道:“正是。”淑英起拴,开了道:“嫂嫂为何连夜至此?”月华进门,在灯下与姑娘施礼道:“一言难荆”又问:“哥哥可在家否?”答曰:“他在馆中。”月华拴了门,拿了灯进内坐下,道:“小使们为何不起来,倒劳动姑娘。”淑英说:“想都睡熟的,奴听见叩门起来相问,若是别人,自然他要去开。见是嫂嫂,故此不叫他们了。嫂嫂果是为何这般时候,独自你回来?必有缘故。”月华说:“有一个人同我来的。我一夜不睡,身子倦极,待我去睡一睡,明日起来,与你细说。”二人各自回房。
月华展开床帐,一骨碌扒上床去,放倒就睡去了。他一灵儿,又梦在亭子中。见本坊土地与手下从人说:“柳生见色不迷,莫大阴骘,快申文书到城隍司去。”醒来却是一梦。想曰:“分明说是柳生,不知那人姓柳也不姓柳,也不知是我这一桩事,还是别家的事。”天明走了起来。姑娘进房叫:“嫂嫂起身了,昨夜回来,毕竟为何?”月华道:“姑娘说来好笑,那日天气热闹,我恐哥哥在家要换衣服,一时便要回家。小使叫轿许久不来,我心焦不过,随唤船来,满拟到城门边上岸,走回家罢。船到门头天色尚早,走进城来,恐遇亲邻不像体面,不如在亭子上少坐,待天色傍晚回家也不打紧。实时上岸,一进亭子,天雨如注。恰好一个少年撞将进来,见他欲待出去,雨似倾盆,祇得上前施礼。初然我还不慌,向后来天黑将起来,十分烦恼。又恐少年轻薄,急也急得死的。向后天晴时节,城门已闭。这番心里跳将起来十分,又恐那人欲行歹事。谁知一个柳下惠,一毫不苟轻觑。他倒走了出去,直至四更,往做豆腐的人家,又去将钱买茶请我。他把那茶杯至至诚诚,放在地下。后来开了城门,他又送我到门首方去。”
淑英道:“这个人那里人氏?”答道:“问他说住居登云桥。”淑英又问:“姓名可知么?”月华道:“说也可笑,方纔梦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