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受用过秀郎数夜,两个情意相厚。这成名因要图邵才到手,倒舍个秀郎伴他。常对秀郎问讯,秀郎只是摇手。他性急起来,初时还是假病,然后渐是真病,来到府城歇下,发起寒热来,一夜呻吟不绝。秀郎、邵才都吓坏了,一夜守在床沿,明日就请太医来调治。太医道:“右脉心火肝火俱炽,此乃里郁之病,恐非一、两剂可治,须要慢慢调理一、二十日方可渐减。”取得药来,成名又不肯吃,直到邵才亲来劝他,勉强咽下一口,随又吐出。邵才摸他身上,如同火炭一般作热。
秀郎见主人这样光景,掉下泪来。邵才心上亦甚作急。一来圣旨在身上任,二来因为成名待他甚厚,见这病来得甚重,恐有不测,难以为情。故此甚不心安。到第二日,仍是这样光景,不见减些。邵才坐在床沿上,成名就坐在床,挽了他的手道:“小弟与兄高陵萍遇,便觉念念不忍骤别。不意无知二竖见侵,梦寐不宁,若有不幸,小弟上有高堂,下有妻子,望兄念一日之谊,稍垂顾怠,则弟虽死犹生矣!”说罢,呼了口气,流下泪来。邵才也不觉流泪说道:“长兄疥癣之疾,何足介意,但宽心调理,自然痊愈。”成名遂合眼睡去。
邵才走出来,秀郎叹道:“好端端的天大富贵,没有来由断送在此。”邵才问道:“秀郎,你怎么说这话哩?”秀郎欲说不说两、三次。邵才道:“痴子,我和你家相公是自家骨肉一般的,何事不可对我说!”秀郎道:“事已到此,我也不得不说了。我家相公这病,是邵相公累他的。若有不幸,到阎罗天子面前,也放不得邵相公。”
邵才大惊道:“这是怎么说?你快快的对我说个明白。”秀郎道:“相公若肯救他时,我便说;若不肯救他,说也没用。”邵才道:“呆子,你相公与我这样交情,就是要我替死也是愿的。你可说来,我便依你。”秀郎道:“说来不是烦难的事。只怕说明了时,又要失言。”邵才道:“我发个大誓你听如何?”秀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