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炸倒。飞机侦察说他们正把那棵树改成南天门最大的碉堡。”
我:“开飞机的瞎了眼啦。那棵树都半石化啦,炮弹上去也就啃个小坑。”
死啦死啦:“所以是碉堡嘛。碉堡碉堡,不是凉亭子。跟你说过竹内是学木土工程的。博士。”
我不再说话了,并且终于在望远镜里找到了设在那棵巨树上的一个炸点,在那样的爆炸下树只被炸下了一根旁枝,我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一个碉堡。
然后我在半山腰上看见一条大狗,蹲在那,倨傲地看着我这个方向。它理应看不到我,但我觉得被它看到——这是比那棵巨树的改造更让我吃惊的事情。
我:“狗、狗肉?!”
死啦死啦:“嚷嚷嚷什么呀?你当我吃的是什么美味佳肴吗?”
我:“狗肉叛国啦?!”
死啦死啦:“扯蛋。”
我也正好看见狗肉跑到我们这防炮洞的门口,瞧了我们一眼,没发现什么它能有兴趣的事情,于是把一个过路的新兵扑倒在地上——那是它的娱乐。
我继续看南天门上那条和狗肉一模一样的狗。我有一种错乱的感觉。几天以后我才搞明白,竹内养了一条一模一样的狗。不,我错了,死啦死啦从来不承认狗肉是他养的。处的。他贱兮兮地说。
作为传令官兼副官,上哪儿我都得贱贱地跟在那家伙的后边,包括现在这样地视察阵地。我们的阵地已经扎下了模子,一向无人光顾的祭旗坡现在不复往日。它有了一种潦倒而穷苦的军事氛围,虽然什么都缝缝补补,啥都破破烂烂,但它是军事氛围没错。我们的衣服都和土一个色,稍用点儿劲就能把已经腐化的布质给撕烂了。人们在吃饭,吃的是和死啦死啦一样的东西,每个人都面有菜色。我们进入了堑壕时代,霉天雨地,这样打仗的兵第一个想的不是打仗,是耗日子。把对方沤霉沤烂沤死。
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