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有一只鹰在一片田野上空猎食,还看见了跟这雄鹰成对的一只雌鹰。我看见有金翼啄木鸟在树林边上飞,我估摸这是在向南迁徙。我还两次见到了青鸟,可是在火车上要看到鸟儿可不容易。从火车上看野外,要是笔直看着面前景物的话,东西都会往旁边溜去,所以要看就只能把目光稍稍前移,由着景物从眼前闪过。我们经过一个农家,屋外有好长一起草地,我看见有一群双胸斑沙在那里觅食。火车驶过时,其中有三只飞了起来,打个回旋飞到树林上面去了,其余的却还在那里继续觅食。列车拐了个大弯,我看见了一长串车厢在前边弯成了一道弧,火车头老远跑在头上,驱动轮转得飞快,下方则是一个深深的河谷。这时我一回头,看见列车员已经醒了,正瞧着我呢。
“你看见什么了?”他说。
“没什么。”
“你看得可专心了。”
我没说什么,不过心里正巴不得他醒过来。他的脚还搁在椅子上,只是伸起手来,把帽子戴戴正。
“昨儿老晚还在这里看书的是你的爸爸?”
“是啊。”
“他可真会喝酒。”
“他酒量好。”
“酒量是好。没说的,酒量是好。”
我没说什么。
“我跟他一起喝了两杯,”列车员说。“我倒是酒性都上来了,可他却一坐就是半夜,一点事儿也没有。”
“他从来也不会醉,”我说。
“就是。可他要是一直这样喝下去,会把五脏六腑都烧坏的。”
我没说什么。
“你饿了吧,老弟?”
“是啊,”我说。“正饿得慌呢。”
“餐车这会儿该开张了。来,到后边去,我们去弄点儿什么吃吃。”
我们就往列车的后尾走去,又穿过了两节车厢,都是一排排起位全还挂着床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