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唤道。
“你最好穿上防蚊靴,”他告诉她。
“等我洗过澡再穿……”
他们喝着酒的时候,天渐渐暗下来,在这暮色苍茫没法瞄准打枪的时刻,一只鬣狗穿过那片空地往山那边跑去了。
“那个杂种每天晚上都跑过那儿,”男人说。“两个星期以来,每晚都是这样。”
“每天晚上发出那种声音来的就是它。尽管这是一种讨厌的野兽,可我不在乎。”
他们一起喝着酒,没有痛的感觉,只是因为一直躺着不能翻身而感到不适,两个仆人生起了一堆篝火,光影在帐篷上跳跃,他感到自己对这种愉快的投降生活所怀有的那种默认的心情,现在又油然而生了。她确实对他非常好。今天下午他对她太狠心了,也太不公平了。她是个好女人,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可是就在这当儿,他忽然想起他快要死了。
这个念头象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击;不是流水或者疾风那样的冲击;而是一股无影无踪的臭气的冲击,令人奇怪的是,那只鬣狗却沿着这股无影无踪的臭气的边缘轻轻地溜过来了。
“干什么,哈里?”她问他。
“没有什么,”他说。“你最好挪到那一边去坐。坐到上风那一边去。”
“莫洛给你换药了没有?”
“换过了。我刚敷上硼酸膏。”
“你觉得怎么样?”
“有点颤抖。”
“我要进去洗澡了,”她说。“我马上就会出来的。我跟你一起吃晚饭,然后把帆布床抬进去。”
这样,他自言自语地说,咱们结束吵嘴,是做对啦。他跟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大吵大闹过,而他跟他爱上的那些女人却吵得很厉害,最后由于吵嘴的腐蚀作用,总是毁了他们共同怀有的感情:他爱得太深,要求得也太多,这样就把一切全都耗尽了。
他想起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