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在发抖?
他抱起她,她全身的骨头都似已经散架,轻飘飘的,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重兰……”
她用最后一分力气睁大眼睛。
“重兰,”他的声音支离破碎,整个人就像濒临绝境的困兽:“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她昏昏沉沉的阖上双眼。终于吐出了一个字:“疼……”
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那种无穷无尽的折磨,连梦里都不放过她。
疼!疼!疼!
她不知何时睡去,又不知何时醒来,疼得满头大汗,咬破嘴唇,血顺着嘴角淌下去,只是疼。手上的伤已经缠好了纱布,却疼得她恨不得砍掉双手。她在床上无力的扭曲,看护死死按住她,给她注射针剂。
疼痛终于渐渐消失,世界虚幻起来,她舒适而安逸的叹了口气,歪着头重新沉沉睡去。
等伤渐渐好的时候,她已经离不开那种针剂。
他舍不得她,他终究是舍不得,将她从鬼门关里拖了回来,她却成了有呼吸的活死人。
药瘾发作的时候她什么都肯,肯对他笑,肯对他好,所以他纵容她用药,只为贪图那一刹那的幻觉。
“志禹……”她的声音滑得像缎子,整个人没有半分力气,软软的依偎着他:“嗯?”
他搂着她的时候,她也不安静,像一只猫,扯着他的领子,烦躁的,不安的:“针呢?”
他将小小的药瓶交给她,看她欢天喜地的用颤抖的手去注射。他从身后抱住她,她回过头,吻他。生涩而冰冷的嘴唇,带给他莫大的欢乐与痛楚。
他在透支着幸福,如果今生已经注定要下地狱,那么,他就在炼狱中陪着她好了。
药瘾不发作的时候,她常常坐在窗台上,一坐就是几个钟头。他怕她跳楼,下令将所有的窗子全装上了雕花的铁栏,她也不过懒懒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