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是大家评的,你问大家么。满盆还没走,说:会正开着,你到哪儿去了?你自己把事不当事,你让村干部上门求着给你评啊?霸槽说:我屙去了,我活人让屎憋死呀!哪有这种评法?这是阴谋,绝对是阴谋!支书说:你吼啥,吼啥?!霸槽说:我要告呀!支书说:告呀?你要评上,先缴欠生产队的钱,你钉鞋补胎哩,你给生产队缴过一分钱了没?!霸槽说:那些木匠泥瓦匠都缴了?支书说:有的缴了,有的没缴够,我把话说的明白,要想评上粮,明日一早就缴钱,不缴钱的,即便群众评上,到我这儿也给拉下来,一颗救济粮都不给!满盆还在给霸槽分辩,支书说:满盆,走,说那么多话干啥,不嫌费唾沫啊?定了的事就定了,不服的让告去!
霸槽暗自算了一下,他应该上缴二十二元四角,可身上只装了十元一角五分,哪儿能拿出那么多钱?勾着头到中山坡根的树林子里,被绑在书上的野狗没见了,连狗尿苔和牛铃也没了踪影,一时气恼,破口大骂。他没有指名道姓地骂,但认定了面前的一个土疙瘩是支书朱大柜,就骂着骂着踩上一脚,土疙瘩便碎了,再认定了一块石头是满盆,也骂着骂着踢了去,石头踢远了,鞋也踢远了,走过去拾鞋,光脚还踢了一丛干枝柏,心里想着是狗尿苔是牛铃是他没在场而定下评粮规程的人。啊都在限制他,都在算计他,踢一脚踢一脚,一脚一脚踢。树枝挂住了他的衣襟,猛一拽,嘶啦把棉袄外罩着的夹袄拉开了一个大口子。大口子就大口子,霸槽没把大口子缠住,也没把口子上的烂布撕掉,就那么着让棉花絮露出来。
窑神庙的善人立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待霸槽从篱笆边的小路上过来了,他说:霸槽,又咋了?霸槽说:别理我,我燥着哩!善人唉了一下,没有再说,而山门下老诚的老婆抱了扫帚要到窑场的路畔扫草沫子,善人早早摆手要她给霸槽让路,老诚的老婆一时没理会,霸槽就到面前了,撞住了扫帚,竟然把老诚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