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去了。
眼下再无第三个人,他连父子情深的戏都不愿和他多演。
颜朝覆了覆眼帘,拿他不得办法。
“你还在恨我当年将你扔在山上?”
当年是何年?
颜莫歌有些醉了,听着那略带歉疚的话语,他飘飘然想不起和自己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当年,王夫大人口中的‘当年’,他好像还不得四岁吧?
而今他又得多少岁?
颜莫歌仔细想了一想,放空的脑中寻无所迹,最后只剩下一袭说了无数遍,早已能够倒背如流的话。
他说,“如今我不是好好的活着么?当年,当年父王你没有夺回颜家,只能以色相皮囊侍奉母皇,和别的男宠有什么不同?我血中自有剧毒,回天乏术,不死,难道留下来苟延残喘拖累你么?”
要问他恨不恨?
那时还小得很,怎晓得那些。
至于而今,他过得这样好,呼风唤雨,连祁皇都宠着他,他何必总记着久远以前的事情,以此来折磨自己?
这夜,是他三年不曾见面的父王要问的。
“倘若你只是为了早早结束我的痛苦,兴许我会感激你。只可惜……”
想想,颜莫歌把喝空的酒坛随意往脚下一扔,随着清脆刺耳的响声,碎片四溅。
他费力的扭转身形,向他高高在上的父王看去,面上绽出乖顺无暇的笑。
“父王无意中发现澈哥对我照顾有加,由此心生一计,将我扔在狼峰引他上山救我。若成,此举必会引起母皇的重视。果真最后,你成了,我也活下来了,一箭双雕,不愧是我的父王。”
只那狼峰乃蒙国皇族禁地,入夜云狼成群,凶险万分,那夜,若非睿贤王与祁皇及时赶到,这世上再无颜莫歌和祁云澈。
他的父王走了一步险棋,却赢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