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梅辛格这个屠夫马上动手。反正消息走漏了,不如趁早动手。彼得与其在跟我说话,不如他在跟自己商量,做推断。
我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几个被日本人抓获的犹太人中间,有一个是杰克布·艾得勒。他那一阵忙得事情特多,但主要就是忙着探听“终极解决”何时实施,忙着把这个大阴谋披露出去,让美国的举足轻重的犹太人参与干涉。就在我站在犹太会堂门口满心甜蜜,等待彼得时,他和罗恩伯格还有其他人突然闯进了一个有犹太大拉比梅厄·阿什肯那齐主持的萨巴士。那个萨巴士聚集了最有话语权的几个社区领袖,影响波及到世界上其他国家的犹太社区。而就在我和彼得坐在壁炉前,两情相悦时,杰克布正在被拷打。
这时我跟彼得说,再也不能等了,应该马上联络潜逃澳门的船。
他神不守舍地看着我。我想他一定在想他的父母怎么办。假如他逃走,把他们留给屠夫们,他剩下的半生怎么过。
彼得还是看着我。没错,这是一个人一生所要做的最残酷的选择。换了我,我也会这样看着桌子对面的那张脸,神不守舍。
彼得问:一旦到了澳门,肯定能去美国吗?
我说:肯定。
你那么有把握?
我拉住他憔悴的手。
他说:现在你还不告诉我吗?你的把握到底来自哪里?
他的眼睛怎么会这么大这么黑?这样的眼睛表达无助和恐怖多么合适。我不要彼得这样无助和恐怖,我脱口便说:什么都别问,等上了旧金山的岸,你拿着我给你的护照,就行了。
什么护照?他问。
你的护照。我说。
你给我买了一本美国护照?
没有卖的。就是有,我也买不起。但我给你弄到了一本护照。
他把手抽开,说:你得给我点心理准备。到底是怎么弄来的护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