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知道鹿知山一直放不下南疆,但是她显然低估了南疆在鹿知山心里的位置,关于京兆府尹强抢民女的事儿,她最近也有耳闻,鹿知山虽然嫌恶得很,但是却也一直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必定这不是他一个闲散王爷该管的、能管的,而且明眼人都知道那阮新怀身后的人是谁,但是今时今日,这事儿发生在了下河村,鹿知山二话不说就直接让人拿下了那起子黑衣人,似乎一点儿都不怕与京兆府尹……
不对,是和怀亲王甚至是万岁爷撕破脸皮。
穆南枝抿了抿唇,心情有点儿复杂,她的手轻轻挪过去,握住了鹿知山的手,鹿知山体热,这双手更是一直热乎乎的,整个冬日里随时都能为她暖手,但是这个时候,男人的手却是冰凉的。
穆南枝情不自禁地心疼了起来,她轻轻地握住了鹿知山的手,一边小声道:“表哥,别难过了,那姑娘不会白死,你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鹿知山没有说话,却反手握住了穆南枝的手,从那只柔白滑腻的手上传过来的温度,一点点温暖了他的手,还有心。
“囡囡,”半晌,鹿知山垂着眼,忽然开口,“我刚到南疆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后来我发现我什么都做不好,打不走暹罗人,也救不了南疆人,最后还白白搭进去七万将士的性命,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弥补,朝廷不管战死在南疆英烈的遗属,我管,上河村下河村的南疆人日子难过,我就不收租,还三不五时地送银钱过去,比起从前,我成熟了不少,也更明白事儿了,但是说到底,我仍旧把自己当做是高高在上的救世主。”
“囡囡,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实在可耻得很,”说到这里,鹿知山把脸埋进了穆南枝的手里,他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囡囡,我对不住的人实在太多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总是我对不住他们!我却还一直觉得自己做的不错,囡囡,世上怎么会有我这般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