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来,我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我告诉自己,只要生下一个孩子,命运就能逆转,于是我用尽方法,不管科学的不科学的,荒谬的、无知的……可到头来,天不如我愿,祂不肯替坏女人的幸福背书,于是我生病了。我明白,这是报应,老天爷在惩罚我的贪心。”
她说得太急,胸口喘息不定,卢歙连忙端来开水喂她喝下。
他轻拍她手背,安慰说:“大姊,你不要想太多,过去的事情既然无法改变,你专心养病就好。”
“不对,必须改变。我快死了,我要死去之前把奇邦还给她们,不然九泉之下无法安心。阿歙,你可以帮我找找奇邦的女儿和前妻吗?我要找到她们,向她们道歉、赎罪,我不要带着满身罪恶离开人间……”她死死地抓住弟弟的手臂。
卢歙看着她骨瘦如柴的手指,无奈叹息。怎么还回去?时光变迁、人事已非,人变心亦变,当年她们在乎的,如今已经不看在眼里。
“姊……”他想再劝几句,但她没有耐心听。
“阿歙,你不肯帮我吗?”
这件事她求过奇邦,他只轻轻讲了句,“别乱想,安心养病。”
同床十几载,她怎能不明白,奇邦性子厚道,对她,他又岂不埋怨?只是他惦着自己错,不让难听话出口。
“阿歙,你帮帮我,我快走了,我一定要在死前见她们母女一面。”
找她们轻而易举,只是见一面……
“阿歙……”
他拍拍姊姊的手,安慰她,“我会尽力的。”
听见他的话,卢可卿松了口气。“谢谢你,阿歙,我真的希望自己在闭上眼睛那刻,心无挂碍。”
卢歙点头,扶着大姊躺平,替她拉拉棉被,在耳边轻声说话,说他们小时候、说乡下生活的趣事,他不停说着,直到她虚弱地闭上眼睛沉沉入睡,才离开满是药味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