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关彦庭而言,容易。
他本就孤家寡人,漂泊浮沉,他遇一束 光芒,像大西洋与陨石擦肩而过,穷其终生 兜兜转转,未必如愿。
"她的大限,我不想知道。"
副官说明白——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鱼肚白悬挂在树梢,程霖第一个赶到了 刑场。
病痛折磨得她淋巴溃烂,瘀斑丛生,合身的裙子也皱巴宽松了,她痩小嶙峋,昔年 的风华绝代,潋滟媚骨,在她面庞寻觅不到 半分踪影,她踉跄扶着一棵树,哆哆嗦嗦涂 抹着唇角的脓疱。
军用防弹车押赴张世豪通行铁门,后厢 拉开,程霖攥拳,她下意识扣住灌满子弹的6 4式,她绸缪殊死一搏,她救不出丈夫,总能 毙掉一拨泄怒。
当她真切看到张世豪,他灼烈的不屈的 反叛的斗志,熄灭于这野岭荒丘,她罢休了。
送他一程,不该让他提心吊胆,崩溃无 助。
他千方百计护她周全,她何苦践踏他。 他的命,他哪里是不要,无非是一命换 了一命。
"中国红a级通缉犯张秉南,籍贯河北省安新县,10月22日遣回原籍拘禁,今执行死 刑,验明正身。”
武警敬礼,拆了铁锁和手铐,持枪特警 摘掉张世豪头颅罩着的黑袋子,刺眼的扫描 仪梭巡,他岿然不动,气度凛冽,面无惧色。
他曾经是多么纵横驰骋,高高在上,此 时仍是轻蔑藐视姿态倨傲,死神咫尺之遥, 他无动于衷,不卑不亢,程霖告诉自己,她没 爰错人。
她爰的男子,是她二十三年起起落落, 最好的男子。
她相距他区区一百米,她奔跑,抑或是 呐喊,她只需两三分钟,便能扑入他炙热的 胸膛,与他缠绵相拥,却云泥之别,犹如干山 万壑。
程霖难以抑制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