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偶尔任性卸下官服,处理 一点私事。"
众人恍然大悟,程霖归西了。
那个众所周知,芳名远播的交际花,终 结在她轰轰烈烈的二十三岁。
酒店这条回廊,四百多块砖石,一步踩 两块,区区两百四十步。
风尘仆仆赶了 _夜路的沈良州徘徊在20 1房外,始终没勇气迈进那扇门,他明知她撒 手人寰,明知她满腔仇怨,明知她以纱巾盖 面,与收尸的他,抑或是关彦庭死生不复相 见。
他按捺不住。
他违背她的遗愿,只求见她一眼。
此生的最后一眼。
他逼近了,却仓皇无措,迫不及待要逃。
逃到天之涯,海之角,他灌了铅的腿,钉 在和她咫尺之遥。
二力说,"身子凉了,咱路途耽搁太久
了。”
沈良州如坠云端,他神情恍惚踏进房 间,昏黄的夕阳洒在狼藉的床铺,帘子遮了一 半,槐树夹着风摇曳程霖的裙摆,白嫩的槐 花缀在她眉尾一粒朱砂痣,嫣红胜血,刺痛 了他。
她安详恰似一叶扁舟,泊在静谧的彼 岸,无关尘世黑暗,无关杀戮,无关欺凌,无关 阴谋。
她了无牵挂,攥着一枚黑骷髅,五指紧紧地,掰也掰不开。
溶于骨血,由她带去黄泉。
她枕着张世豪的骨灰,留下一沓钱币, 钱币上摆着一张纸条,一行小字:感谢好心 人,焚我同葬。
她不愿。
即便走投无路,她也不愿哀求他们任何 —人。
沈良州颤栗着,揭开那团吹落了三分之 二的方帕,她血色尽失的铁青面容,笼罩着 细弱的尘埃,她不哭不笑,无喜无悲,他寻觅 着,他忘乎所以的梭巡,哪怕一丝一毫,她的 脸上,再无关乎他的一星半点。
她舍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