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值得信任,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这世界上如果有人讨厌他是为了什么原因。但是我从来没有什么——朋友到家里来找他的记忆。他没有的。至少没有可以一起通宵玩牌,打游戏,看球赛,喝啤酒,然后天快亮的时候胡乱睡在人家客厅沙发上的——那种朋友。
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可能的地方。我站在小叔家的楼下,慢吞吞地在手机上按出几个字:姐问你件事,江薏姐这几天是不是回来了……手指一颤,本来该选择的问号变成了感叹号。随即我又把这句话全体删掉。不远处一辆公车缓缓靠近我,我知道,只要我跳上去,坐两站地再换另一条线的公车,坐两到三站地,就是江薏姐的家,或者说,江薏姐以前在龙城的家。
直到现在我才惊觉,为了找哥哥,整个上午,我已经在龙城的西边,东边,和北边画出来一个粗糙的三角形,现在,我在南边。我来过这里一次,只是一次而已。其实一般情况下,我是个路痴,但这里,我记得怎么走。
还得回到去年那个倒霉的夏天。在江薏姐离开后,哥哥去震区之前。真不想再回忆那天的事情,我不得已只好冲进那间酒吧的男厕所。因为哥哥离开位子太久了,久得让我胆战心惊。所以我只好握着拳头在四周男生们诧异的目光里乘风破浪,找到那个正确的白瓷马桶——哥哥像它的老朋友那样倚靠着它,任由自己穿着牛仔裤的双腿大方地蹭着地板上可疑的水迹——就让我相信那些只不过是水迹而已吧,我实在没勇气把他们揣测成别的东西了。他一边尽情地呕吐,一边把裤子当成拖把,清除着自己在瓷砖地上弄出来的脏污的鞋印。
“哥……”我手足无措,只好蹲下来,紧紧地从他身后抱住他——因为我没醉,我不能允许自己也做到那个地貌上。“你怎么样了?”我没法控制自己,往下看了一眼,他吐出来的东西全是伏特加的颜色,看上去……别再看了!我崩溃地命令自己。手上一阵温热,我知道他吐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