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陪爹爹。”沐昌祺不抬头,轻声答道。
“去吧!”沐朝弼爱怜地抚了抚女儿的长发,“爹爹没事,那么多人呢!”
“就是!七夕节是太太小姐们的节日,花样可多了!”刘綎怂恿着,“什么乞巧啦、种生啦、拜织女啦,老早开始准备了,我家园子里现在花花绿绿的!连府里的丫鬟婆子们都兴奋得不行呢!去玩玩吧?”顿了顿又道,“妈妈正让人写帖子呢,明儿一准送过来。”
沐朝弼满意地点点头,又嘬哄女儿:“帖子来了就去吧,拜拜织女,许个愿!”
沐昌祺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天南星凑上来,讨好地摇摇尾巴,沐昌祺伸手拍拍,嘴角微扬,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徐克绍心中伤痛,不忍再看,别过了脸。远处书幌下的碧空中,仿佛有一个小女孩的盈盈笑脸,漫天飞雪中依旧笑意欢然,光芒四射。
沐朝弼转身问道:“老胡,东璧先生那个事怎么说了?”
“老爷子!我看了,恐怕难啊!”胡承龙垂手侍立,恭恭敬敬地道,“他那本书是下了功夫,可是那么厚的医书,没什么名气,不好印啊!”
“怎么不好印?”沐朝弼瞪了瞪眼,“不就是银子嘛!怕我没钱?”
“不敢!不敢!说谁也不敢说您老啊!”倒不是奉承,这是大实话,镇守云南两百年的黔国府若是说没钱,谁敢说有钱?胡承龙心里嘀咕着,满脸堆笑:“书名是大小姐起的,《本草纲目》,真好!内容、图示也都好!就是,就是,”
胡承龙觑着沐朝弼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就是这书即使印出来,也没人看呐!东璧先生李时珍,知道他的人没几个!特别在南京,谁认识啊?在蕲州当然算个名医,可是也不见得有人愿意看他的医书啊!”
“那么好的书,为什么没人看?”沐昌祺终于抬起了眼睛,徐克绍心酸地发现,清澈依旧的双眸中再也没了盈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