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祺身上的尘土,半是爱怜半是责备,“这身棉衣刚穿了一天,怎么又都是灰了?”
昌祺挠了挠头:“我靠在老槐树下睡着啦!阿娘,对不起。”
“走吧,回家换吧。”思姨娘不忍多说,牵起女儿往回走。
“姨娘,你这里忙得过来吗?”徐克绍关心地问道,“要照顾沐伯伯,还有昌祺,有一堆事吧?”
思姨娘看了看徐克绍:“还好。比在北京诏狱时,好得多啦。”
“是啊,那时候妈妈还要担心爹爹的安危呢!”昌祺高高兴兴的面孔也浮上了愁容,“不过现在又每天等沐义。”
“姨娘也别急了,朝廷一定有安排的。”徐克绍安慰道,“沐兄已经上书尽了职责,剩下的也只能等朝廷裁夺了。”
“说是这么说,”思姨娘叹了口气,“沐义来了快一个月了,昌祚等得不知道怎么着急呢!就到新年了,金字红牌领不到,缅甸肯定会拿这个事情做文章,孟养独木难支,不定会酿成什么祸患!想到这些,怎么能不急?”
“是啊,大哥和阿舅一定都着急得不行。”
“就要新年了,”徐克绍望着思姨娘面带不忍,然而还是实话实说,“怕是,怕是更不会有结果了。”
“六弟料得不错。”身后忽然传来不紧不慢的声音,“我也是怕伯父着急,过来说一声。”
三人回头望去,老槐树后转出了沐义略微伛偻的身影,徐邦瑞步履从容地跟在后面,远远地向思姨娘招呼:“见过伯母。恕侄儿来得冒昧。”
思姨娘含笑寒暄,温和的语声中掩不住焦急:“沐义,今儿又没等到?”
“我在兵部衙门一直坐等,根本没人理我。”沐义垂头丧气,“又到礼部去问了,说是朝廷还没有批复,就要新年,朝廷要放假,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了。我又回到兵部,还是没人,最后碰到了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