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难?
谁又能坐在椅子上的同时,再将椅子翻个个儿呢?
就比如这晋东之局,
要是哪一天,咱俩真的做成了。
你姓郑的还在,以你姓郑的威望,倒是有可能在最后再改一改,变一变;
你儿子呢?
你儿子能变么?
这些标户,拥护你儿子继任你的王位,是他们撑着你儿子在王位上坐稳的,又怎可能再削他们的肉?
到头来,
又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喽。”
郑凡沉默了。
很多时候,作为这个世上的外来者,总是有一种……清高。
总觉得自己看透了一切,也高于一切,但实则,每个时代里,都会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的目光,可以穿透时代的局限,看得更高和更远的。
就比如,姬老六。
皇帝吃了口肉,从皇后手里接过了帕子,擦了擦嘴:
“所以,想明白了这些,我就什么都放下了。
老子又不能长生不老,
这世上又不可能有真正的万世之法,
日月更替,四季流转,
到头来,还是那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
皇帝伸手,搭在了王爷的肩膀上,
“咱哥俩这一代,先图一个诸夏一统,剩下的,后辈们自己玩儿去。”
这是皇帝在剖析自己的心迹;
这些话,在信里,不适合说,只有当面讲出,才能显真诚。
毕竟,这也是一种约定。
忌惮与反忌惮,
朝廷和地方,
种种矛盾,都可以搁置下去,留给后辈吧。
他们俩,
只需要在这辈子,尽情地玩耍。
身为天子,话讲到这一步,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