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兄弟看押着秦凤梧,他们一直沿着河堤,向下游走了二里多路。此时,天才刚蒙蒙亮,又下着丝丝细雨。放眼北望,只见宽阔的河面上无边无涯,黑沉沉的,像是有什么不祥之事就要发生一样。弘历叫刘统勋去找渡船,可被押着的秦凤梧却大叫一声:“大人,现在不能渡河!”
刘统勋吓了一跳,回过身来看时,就听秦凤梧说:“大人,天色不好,水势凶险,请不要急于过河,等一会儿天就放亮了,到那时再走也不迟嘛。小的刚刚算了一卦,也不是吉兆。”
弘历笑了:“嗬!你还会算卦?可真有你的。说说,你算出了什么?”
“回大人,这是个‘讼’卦。”
“讼卦又有什么?昔日太宗皇帝与洪承畴松山一战,也卜过一个讼卦。兵凶战危之时卜卦,得凶反吉,这些你懂吗?这卦中虽有‘利见大人,不利涉大川’的话,可卦象里还有‘天与水违行’,难道我们做事能忘了‘天’道吗?”
秦凤梧哪里料道这个阔哥儿竟然如此博学,但明明是个凶卦,他却硬要说是吉卦,心中又不服气:
“大人,生员是个待决的囚徒,淹死和刀杀对我来说并无二样。但这卦里既然说了‘不利涉大川,入于渊也’,您还是非要渡河,我也当然只能听命。”
其实,弘历也知道,现在就走,是要冒一些风险的。但他又怕天色一亮,田文镜等必然会追了过来,生出许多闲事。便一笑说直:“我命系于天,违命即是不祥。你们看,那边有座大船,艄公就住在岸边,有家有户的,定不是歹人,我们就上他的船吧。”
他们正在这里说话,早惊动了草棚子里的艄公。门一响,从里面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来,呛咳着说,“爷们要过河去吗?我们送您去。”
回头向草棚里叫了一声,“小二,黑三,该起来了,有客人要过河去呢!”说话间,从里面又走出一个老婆婆来,脏手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