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无法分辩精致的脉象,理清纷乱的头绪。 但却本能的意识到死亡一样的旋律。 像是最诡异的直觉,在不断的被送进她的耳中。
可是,无论怎样的心乱如麻,她依然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的视线。
“你是谁?”床榻上的人忽然转过头问道。
他知道她是齐泷的宠妃苏谧,刚刚在大殿的筵席上他们就见过面,而且,她居住在墉州的那些日子,她跟随在远征军中的那些日子,必然是隐瞒不过他的。
现在却依然这样问她。
他发现了什么?
“我叫做苏谧,”她轻声说道,然后她的声音放的很轻很轻,就像是情人耳边的呢喃,又像是睡梦之中的呓语:“家父顾清亭。 ”
浅浅的一句话,一切都已经简单明了,昭然若揭。
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机会说出口了,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机会,不会有勇气将这句话说出口了。
可是现在她说出来了,这样简单,简单到像是蜻蜓的翅膀掠过水面,轻微的波痕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却又这样的沉重,仅仅一句话,就让她丧失了自己的全部力气。
她终究是没法自欺欺人地过上一辈子。
倪源的眼神骤然明了,他冷电一般的目光射向苏谧。
苏谧毫不退缩地迎上那样的目光,带着解脱一样决然的快意,用冰冷欢畅的视线对视着他,让他的目光狠狠地刺在自己的眼中,自己的心上,不去感受那从她身后传来的热度。
他听见了,可是他呢?
“好好好,”倪源忽然朗声长笑起来,“能够死在他的后人眼前,倒也算是死得其所……”
苏谧不敢去看身后的眼神,她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逐渐绝望,逐渐冰冷。 就像是寒冬时候来不及收起的花朵,忽然之间就面临了枯萎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