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后好天气,从东方泛起的一抹鱼肚白证明今日可能是雪后晴。
身为安宁县中有名的打渔人,祝家并非只有一条船,长年拴在河边的那条乌篷又小又旧,就连李洛阳这样半大孩子都能占大半条船舱,真正渔汛来的时候根本不够看。祝家还有另外的渔船,入冬后早早拖上岸边保养收藏。
这艘稍大的渔船昨夜被祝老头推进河中,距离李洛阳躺的那艘有三十多丈远,原本是能看到李洛阳的一举一动,只是凌晨那白衣女子出现的时机恰好是老祝回家叫祝英的当口,两方正好错开,等老祝带着孙女回来时,李洛阳人都已经走了。
散落的稻草让祝老头紧张不已,而李洛阳的逃亡更是彻底敲响了老祝逃亡的钟声,他在安顿好祝英后就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家当,这还是他已经考虑到县衙夜里寻找李洛阳的动静,否则说不定会更加拖拉。
就算如此衙役们的速度还是让祝老头吓了一跳,概因为他以为受惊过度的李洛阳怎么也要回家缓上一阵才会想到报官,当衙役的脚步声传进耳朵里时,祝老头好悬没被吓个半死,连带着一些原本应该收拾的东西都扔了,掉头就往河边跑。
他要上船,只要上了船,这天寒地冻的衙役们根本找不到第二条船来追,就算是走陆路跟随,前面还有三个河岔口,只要到了那里,除非是下水,否则就无法继续跟踪下去。
祝老头的算盘打的没错,却还是低估了官方的果断。
因为是枯水季节,河滩地泥泞不堪,走路固然费劲,撑船更是难过,如果是李洛阳躺过的那艘,凭借船小吃水浅的优势或许还能更快离开,偏偏祝老头选了这艘三丈多长的渔舟,加上船上载的货物,哪怕他用尽全力去推,速度也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跟祝老头相比,在张灵亲自率领下的衙役们一个个就显得身轻如燕,皂靴踩在泥水中“啪啪”作响,落在祝老头耳中却仿佛是催命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