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仕的惯例,沈哲子正式做官的时候,起家就应该是五六品之间,已经可以担任秘书郎、著作郎之类清品。
眼下世道虽然还未达到后世那种“上车不落则著作,体中何如则秘书”的腐朽程度,但担任几年清品养望,沈哲子大概已经可以谋任一地郡守。如果顺利的话,三十多岁已经能够执掌一州位列方伯,四十多岁已经可以入朝执掌台省了。
万恶的旧社会啊,一个八岁的小童已经可以预见到大半生的仕途履历,黑头三公。如此稳定,看似按部就班的仕途过程,难怪那些士族子弟安逸享乐,丧失竞争力。
“不过,还是有点慢。”
沈哲子并不满足于这一套升迁轨迹,他压根也不想按照时下的规矩来玩。三十岁执掌军州,已经是他给自己定的最低底线了。
收回心中诸多遐思,沈哲子在纪友引领下,与堂上诸多宾客一一见礼。座中这十几个人,几乎已经囊括吴士大半精华,但凡时下郡望显贵的家族,几乎都有人到场。就连要抄老爹后路的会稽虞氏,都有一个族人坐在那里,以示对纪瞻的尊重。
这一位虞氏族人,名为虞喜。沈哲子依稀记得,这位虞喜似乎还是一位天文学家。
座中诸位宾客对沈哲子感官极为复杂,首先自然是不忿于吴兴沈家借此与之并列。但是此前与纪瞻交流,大约也明白了纪瞻不得不为此的理由。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能够让他们闻之色变的事情,还不是肆虐北方的匈奴羯胡,而是宗室为乱。
如果吴兴沈氏真的投靠南顿王得以显贵,无疑会给其他一些次等门第释放一个此路可行的信号,到时候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届时他们这些世家不只要承受侨姓高门的压力,还要应对江东本土的挑战,想想就觉得可怕。
有鉴于此,哪怕心里尚有些不自在,但也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结果。譬如此前严厉约束族人不得与沈氏勾连的陆晔,这会儿一副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