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丢失了,她还丢失了自己,她怨吗?
怨的。
恨吗?
夜深人静时也恨过。
但过了二十来年才将前事摊开,余秀莲反倒不知道呢该怨恨婆婆多些,还是该怨恨自己多些。
“咳咳咳……”余秀莲被蛋黄噎住,剧烈咳嗽。
“都多大人了,吃个东西也不小心。”齐老太太嫌弃地抱怨着,一边赶紧给她倒了杯水送到她嘴边。
余秀莲这次没有诚惶诚恐,就着她的手将水喝下,缓了一会儿才止住咳嗽,抬起眼,遗传给齐悦的杏眸里水润透亮,就那么望着齐老太太:“娘,我以后不会面了。”
这么无头无脑的一句话。齐老太太却是听懂了,她瞪了她一眼:“早该如此。”
余秀莲笑了,真诚地说了一声:“谢谢娘。”
齐老太太听她道谢反倒不自在了。
她之前看不上余秀莲,虽最初有一丝激她强硬起来的考量,但那一丝考量渐渐在柴米油盐、鸡飞狗跳的生活中消失了,毕竟面对硬茬和软柿子,谁都习惯先捏软柿子。
脸有些热,齐老太太唰地起身,手往桌上另一个鸡蛋一指:“这个鸡蛋你自己剥了吃,娘得赶紧去灶房,免得那两个笨手笨脚的将灶房点燃了。”
齐老太太说着话就迈着小脚往外奔,余秀莲忙提醒:“娘,脚下小心。”
听着提醒,齐老太太差点绊倒门槛的脚提高了一寸,安全落在门槛之外,她有些羞恼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受了伤了还瞎操心。”
余秀莲被怼了依然面色平和,似乎与之前没什么两样。但齐悦能看出,相似的只是模样,不同的是神,这一刻她娘身上散发着一股从内自外的平和与温柔,而没有以往的怯懦和退缩。
她不由得想起外婆曾跟她说过,她是最像她娘的,不只是模样,还有脾气秉性,当时她是一万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