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我的事。你干脆把整个房子烧掉吧,老头子的房产,我一点不在乎!”这房子的房契上名字是她的,但这时候她必须吓倒这个六姨太。
“筱月桂!”那个女人愤怒地说,“你只不过是小人得志,妓院里的龌龊乡下丫头,现在竟敢爬到我的头上来了!”
筱月桂终于走到梳妆台旁,她把那些散了一地碍着脚的化妆品踢到一边,平静地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你说得太对,六姨太。我哪敢与书香门第小姐出身、棋琴书画无一不通、红遍全上海的梨园皇后路香兰比?就像东乡小调,永远没法跟慈禧太后亲自捧红的京剧比——这个不用说。”
筱月桂的步步让,有点出乎六姨太的意料。“你觉得自己利嘴滑舌,靠在妓院里当婊子学来的床上功夫,就可以永远迷倒男人?”六姨太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婊子,日子不长!”
离她近些了,筱月桂这才看清楚六姨太路香兰:她二十七八岁左右,至少在灯光下长得非常像京剧舞台上打扮出来的美人,不需要化妆吊眼,就是丹凤眼、樱桃口、瓜子脸。不必说,若是再化妆,站在舞台,不开口唱,都可以想像路香兰的夺人风采,难怪黄佩玉当初会拜倒在她的裙下。
她可能就是想到自己不可能在舞台上永远红下去,才同意离开演剧生涯,嫁给黄佩玉做小。不过黄佩玉娶她时,那喜宴是整个上海最奢华的,酒席摆到了百桌,京沪两地南北二派京昆界的大小名角也到了百位,全到上海共舞台来凑三天大戏,让上海戏迷大饱眼福。报上说三十年无此盛会,一致祝贺这美满婚姻。当时筱月桂正沦落到最穷酸不堪走投无路之时,好几次徘徊在黄浦江畔,想一死了之。
六姨太骂得气喘吁吁:“瞧你把这房间弄得像个妓院,镜子照着你和男人睡觉!你这狐狸精!你以为你一时夺了宠,就能占有他?”她骂累了,索性坐在大床上,“知道吗?男人长期需要的,是风雅,是格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