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太少,西方女人一个不入眼,东方女人也差强人意。朱利安从一面镀金框大镜子看到他自己,鲜花簇拥灯光辉映之中,他年轻,高大,黑领结和西服对他很合适,在众多西方人中间,也显得气度不凡。
乐队不小,西洋人中国人都有,不太高明,但气氛不错。不少人在跳舞,他看到舞池中有个绝色的中国女人,眼睛自然跟了上去。她转过身时,一看竟然是林。她穿着一身白,不,带点紫,准确说是淡得仔细看才是紫的紫,头发高挽在脑后,露出额头,戴了长长的耳坠子,无袖长裙贴身,使她显得颀长,同色的丝网长手套及肘,有点华丽。
林怎么会在这儿?他到哪儿,林就到哪儿!不过可能是巧合,他已有好些天没见到她。英领事馆开酒会在武汉社交界应当是大事,林是著名作家,她被邀请是正常的。
朱利安是第一次看见林穿西式晚礼服,略施脂粉口红,使她如一新人。她没戴眼镜。朱利安记得他有一次建议她公众场合不必戴眼镜,但他是说跟他在一起时。她完全知道自己不戴眼镜有多么吸引人,也知道戴眼镜就定了型,像个职业妇女。她本来想做一个“进步”的职业妇女,但她不只是职业妇女。
她好像很开朗,喜悦,风姿卓绝,和她的舞伴,一个相貌堂堂的金发家伙边跳边笑边说。
一曲终了,新曲尚未开始,朱利安就走近林,有礼地抢过她,才对那男士说了一声“能不能?”林似乎没想到是他,她的反应很迅速,好像等着他似的,自然地将手臂搭在他肩上。她的袖口齐肩,圆润的肩膀露在外边,他一下子就注意到,她光滑的腋下,心就热起来。
他和她手握着手,他虚搂着她,她开始低着头,但微笑并没有从她脸上消失。她的舞步极娴熟,优雅,一定是经常出入社交场合的。
她终于抬起头来,谢谢这音乐!朱利安想,她看他仍是他熟悉的深情的目光,湿湿的,热热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