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小说是艺术,而她只能写自己的生活经验,太太,小姐,少爷,堕落成反叛青年。
“像我?”裘利安笑了起来,打趣地说,并从衣袋里掏出诗页来。
闵抓过来就要读,裘利安说宜看不宜读。
闵一看就明白了。
交合之后
横越,跨过,纠结的蚊帐,
脆弱的维纳斯,迷惑的战神,
陷坑已经张开铁网,
锈痕斑斑,如潮涌的星。
自然尚容许穿透,
只挡在一层皮膜前,
墨画的节肢动物可以生殖:
在切嚓响的搏击中。
螃蟹肢腿在海的拥抱中扣紧
咸味的粘液,向深海沉没
“交合之后,”闵捂着嘴笑起来,“这诗标题也太露。墨鱼,螃蟹,蟋蟀,你把白石头老人的全套货色拿过来了。”对整首诗,她并没有表现出裘利安期待的欣赏,“哦,结局真惨!”她情愿开玩笑。
“不好?不喜欢?”裘利安忍不住了。
闵说:“我怎么会不喜欢呢?我就是墨鱼,靠吸水行进;我就是深海,积聚咸味的粘液。我就是螃蟹,被你的粘液缠住,就会深入深海。”
“那么,诗本身呢?如果与你无关?”
“那就太性感了。”闵说,“不过,这诗你已经给别的女人看过,你是写给她的。”
裘利安脸都白了。“怎么可能?你不是不知道,昨晚你不在时我写的。”
“就是,就在昨晚你写信给你母亲的时候。”
裘利安沉默了。女人的敏感真是细如发丝,闵已经完全了解他对母亲的依赖信任,他与其说是儿子,不如说是一个永久的柏拉图式的情人。闵点明这点。
这时,招待端上来一些野味:黑木耳,松蕈,马齿苋,山芋,竹芯,参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