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人,不是商人,就是牧师。艾克顿和他们一帮人昨日刚从离北京城不远的承德山庄回来,以前皇帝避暑的行宫,冬天打猎,那儿是好地方,古树参天,古寺庙森严,钟声悠远。看来,这些英国人很适应北京,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他们乐不思英国。
不过,裘利安感觉,这个艾克顿虽然自夸成了中国人,但还是很寂寞,跟他此刻一样。
艾克顿带裘利安去另一间参观他收藏的中国古画古玩线装书。在院子里艾克顿停了下来,对裘利安说:“北京是地球上最后一个天堂!当然,你说这是因为我的偏见,自我放逐。可是在道德主义的西方社会,除了你们布鲁姆斯勃里那一帮自由主义精英,谁能不顾社会舆论,我行我素呢?”他长叹一口气,“日本人越逼越近,一个多月前,十二月份,在这里共产党学生闹了一场大规模示威游行,以抗日为名,逼政府放弃对残余红军的追剿。青岛也闹了吧?”
裘利安摸摸额头上已看不见的疤痕,没有做声。
“日本人,共产党,”艾克顿摇头,“天堂日子还能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