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肯久留?此事每常耿耿于怀,还望文约实言相告。”
裴该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乃因石公为羯人也。”
石勒就问了:“难道羯人便不是人么?我等入中国亦数世矣,习俗相近,言语相通,为何不可为中国之主?”
裴该轻轻摇头:“倘若石公果能纯用中国之政,保爱黎庶,善辅百姓,晋之才士,必然望风景从。奈何羯人终是羯人,闻石公于襄国,禁官民言‘胡’字,且名羯为国人,而名故晋百姓为赵人,分别对待。则石公扪心自问,公纯然自命为中国人么?公之施治,纯所用中国之政么?
“且自兴师以来,所过残破,杀戮甚惨,已失中国之人心,则舍一二鼠窃之辈,中国人谁肯归从于汝?!我实言相告,石公不如刘元海远矣,而刘元海尚不能为中国之主,且终究尸骨发掘,曝露荒野,遑论石公!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奔涌若潮,顺之则生,逆之必死。今中国复振,胡羯将绝,石公果有智慧者,昔日胡汉覆灭之际,便当自缚请降,或可逃于显戮。今既僭号,再无生理,若非看在昔日不杀之惠上,我又何必与一枯骨在此久谈啊?”
石勒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不禁双眉一挑,怒喝道:“天意如何,人谁能知?且即便天心在晋,朕也要将之翻覆过来!文约且谨守垒,看我皇赵大军,十万之众,是否能逆天破晋吧!”说完话,也不等裴该回应,当即驳过马头来,转身就走。
裴该便也返回自家营垒,路上只说了一句话:“张孟孙怎么还不肯死呢?”至于石勒,归营之后,不禁苦笑,说:“看起来裴文约固守之意甚坚,难以撼动,未知如何调动晋人,才使我能有隙可趁啊……”
转过头去,就见张宾垂首沉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石勒就问了:“太傅有何妙计?”张孟孙双眉微蹙,回答道:“方才听得裴文约于阵前一语,甚是奇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