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瞠目结舌,愣了好一会儿,才问甄随:“此言,究竟是谁教汝的?”
他知道甄随不傻,但也知道,甄蛮子不会轻易揭下装傻充愣的假面具。那么他今天为啥表现得这么精明呢?而且说话那么有条理,还一还二还三……究竟是特意套用他人的言辞,还是真打算从今天开始,幡然改悔,纯以真面目来示人了呢?
甄随听问,挠一挠头皮,若有意若无以地,眼角就朝着安踞末座的辛攀一瞟。辛攀见到对方的眼神,不禁恼恨,心说完蛋,这粗胚真要把自己给供出来啊……罢了,罢了,我还是赶紧自首吧。便即俯身道:“昨夜甄将军设宴款待末吏,询以武都郡内之事,末吏不合多吃了几盏酒,乃为甄将军筹划请令游说明公之策。末吏有罪,还望明公海量宽恕……”
裴该注目辛攀良久,这才摆摆手:“怀远无罪,不必挂怀。”
其实他心里在想:别瞧辛怀远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声不响,那是因为初来乍到,还不敢放肆之故;昨晚开小会的时候,他一番侃侃而谈,细述武都郡内形势,就连裴子羽都听得咂舌,分明自诩西州无双智计之士嘛。
可是你这智计之士啊,今天却被个粗胚当枪使了,尚且懵懂而不自知呢!
裴该早就瞧出来了,甄随压根儿就不傻,之所以整天装傻充愣,乃是保护自己的铠甲,时间长了,也有点儿习惯成自然罢了——因为唯有粗鲁之辈,别人才不会设防,方便他从中取利。更重要的是,甄随天然就具备装傻的条件,他既是蛮子,人又长得粗豪,而若换了他裴文约,世家出身、白白净净,那便只能装天真,装迂腐,装纨绔,而不可能装粗胚啦。
所以甄随若想找理由请命,还用得着别人教吗?他不过是在利用辛攀而已,这样既可以堵住群僚争功之口,又不致于启人疑窦,被当场揭穿他假痴不癫的面具。否则的话,怎么可能我才一问,他就那么明显地瞟辛攀,特意把背后的教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