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禀明前情,希望大都督念在我平定城阳、东莱等地有功的份儿上,暂且宽恕了我的鲁莽之行吧。
这些杀人理由,苏峻都是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逐条开列的,相信一定程度上可以消解裴该对自己的疑忌。
在苏峻想来,郑林虽为大儒,终未出仕,只是个平头百姓罢了,则在裴该心里,与一员骁将孰轻孰重啊?这年月当官儿的杀个把老百姓,那算多大的事儿。只是郑林终为郑玄之后,就大都督最近请董景道作《姓氏志》一事来看,似乎颇为礼敬郑学,自己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杀了郑林,时机选择的实在太差。
而且你杀郑林就杀了,为何隐瞒不报呢?你是有跋扈之心,还是有专断之意?将来这事儿若不慎泄露,搞得舆论大哗的时候,你会不会想把事儿栽到上官头上去?倘若设身处地,站在裴该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苏峻也觉得自己罪不可赦……
但他不能光请罪而已,还得为自己辩解,反正自己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没人能够猜到,猜到了也可以咬牙不认。自己得表现得绝对忠于大都督,是因为郑林的歪理与大都督背道而驰,并且可能造成相当严重的后果,这才不避嫌疑,先为大都督除去此害!
只有这么解释,罪不罪的另说,大都督对自己的观感,才不至于变得太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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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个多月以后,这封信终于呈递到了裴该的案头,裴该细细一读,不禁恍然:原来如此。
他此前对于苏峻杀郑林之事,一直存疑,就是因为找不到苏子高这么干的理由。原本疑心王贡攀诬,但再想想,以王子赐之能,若想陷害苏峻,一定会编造更易为人采信的理由啊;即便他就硬编苏峻杀郑林之事了,也理当堆砌更为严密的逻辑关系和证据啊。越是连王贡都语焉不详,其实就越有可能是事实。
苏峻信中所言,倒是都说得通,郑林这票腐儒会含糊华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