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于今日,又岂有不迎之理哪?”
其实裴该这话还没有说透,固然他跟祖逖恩义相结,交情莫逆,而且志趣投合,都想驱逐胡虏,恢复社稷,不仅是朋友,更可以说是“同志”,使得他即便执掌了国政,也不可能把祖逖当普通下属来对待。但更重要的是,他的灵魂本来自于后世,对于“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的祖大将军本来就很崇敬。穿越而至两晋之交,岂可不识祖士稚啊?就如同穿越而至两宋之交,若不能得见岳鹏举,那还是一根绳子直接吊死好了——你干嘛来了?!
在这段混乱、黑暗的历史时期,在裴该看来,能够辉耀一代,进而烛彻后世的,也唯有祖士稚一人而已——固然不少人更喜欢刘越石,但他却认为刘琨远不如祖逖。
既然如此,那祖逖在裴该心目中的地位,就不仅仅是一位朋友,是一位同志,是一名同僚,是一名下属那么简单啦。自从相识以来,他对祖逖的态度便自然与对他人不同,若在后世人看来,大概就只有“相性”契合这么一种揣测了。但其实裴、祖二人无论个性还是脾气,却都未必全然相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裴该一直在刻意奉迎着祖逖……
裴该引祖逖与百僚相见了,然后便导其进入长安城。二人并马而行,祖逖就压低声音说啦,我此来一是奉诏,二也是来辞官的——“骠骑当文约自为,我退为卫将军乃至护军、领军可也。”其实他是想做车骑将军来的,只比裴该矮一头,但说出话来,总得表现得更谦逊一些才合乎礼数吧。
裴该摇摇头:“祖君之功,合为骠骑,若无祖君相助,该岂能有今日?且刘越石已列三公,祖君岂肯落于其后乎?”
裴该主导的这一任命,其实当日也吓了梁芬和裴嶷等人一大跳。梁芬就琢磨着,难道我最终还是瞧错了祖逖与裴该的主辅关系不成吗?怎么裴该肯把祖逖摆到自己头上?你瞧索綝,岂肯与麴允交换将军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