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虚荣;所虑长安不守,天子蒙尘,所惜中国土地沦于夷狄之手,百姓膏于锋锷,贱为牧奴。故所图先御胡,后破胡,重造社稷,晋戎得安耳。安能退守渭水,受制于贼?”
这一番豪言壮语,配合上貌似很平静的语气,听得旁边的殷峤不禁热血沸腾,然而游遐脸上却波澜不惊,貌似毫无触动。他只是又一俯首:“人有千金,始可行千里,未闻无食无车,而能远途者。裴公志存高远,然而战阵之上,并非豪言即可退敌。”
裴该点头:“卿言是也。前胡中内讧,刘曜返归平阳,本以为或历半岁始归,足够我收复且巩固冯翊之防了,不期胡乱速息,数月即返……”
“既然贼情有变,裴公何不就此退返渭南呢?”
“子远,”裴该伸手按住游遐的肩膀,“事有可为,也有似不可为而必须为者。我若未见贼锋,便即退去,则与梁衷正(梁肃)等辈何异啊?国家土地,尺寸不可让人,欲谋夺者,即便一命换一命,亦当令其血流漂杵,唯有如此,胡寇始知畏惧。人有辱我者,为我先自轻也,若我不自轻,其谁敢侮?
“实言告卿,该自兴军以来,一步不曾退,一城不曾弃,唯此始能在数年间屡破胡寇,自徐方千里而伐,直抵关中。若然一退,是我畏胡,而非胡畏我,安有怯懦畏惧之军,而可以取胜者乎?”
殷矫在旁连连点头:“子远,裴公所言,确确实实。”他是在北伐半道上跟从郭默归附裴该的,就他所见所闻,徐州军确实没有退过,除了在成皋那里示弱诱敌外,也没吃过什么败仗。
但在游遐听来,裴该这就纯属是大话了,只是不好当面道破——再说了,他对裴该和徐州军也并不怎么了解——于是回复道:“裴公,胜败兵家常事,进退之际,本无确算。若唯知进而不知退,实非将兵之法啊。”
裴该笑笑:“这我自然知道。然而,便我后退,也须先极大杀伤贼,使其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