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峤得令,不敢怠慢,急忙前往屯所,把所有男丁都召集起来——老弱妇孺就不必见了——乌央央的足有七八千人。殷峤登高而呼:“汝等身为晋人,胡来即降,尚可说天性怯懦,且不读书,无忠悃之心,唯求苟活而已;然王师既至,不肯箪食壶浆而迎,反而据垒抗拒,罪在不赦!
“只是首恶皆已伏法,汝等不过协从而已,裴公有好生之德,今予汝等重生的机会。凡能执械而斗,能开弓射箭者,皆可应募从军,阵前杀胡,以赎罪愆。有一技之长,或能斫木,或能制器者,幕府也可召募之,为大军整备甲仗、器械。余者安心在此垦殖,期以三岁,无抗拒事、怠工事,乃可放其返乡,且予汝等田地,安为良民。
“汝等可肯从么?!”
这票人都是被徐州军攻破坞堡,强掳来的,曾见徐州军精锐、凶狠,不在胡兵之下,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当然说啥就是啥啦,有几个还敢顽抗到底?敢顽抗的其实在路上就已经被砍得差不多了……当即齐声应诺,有愿意当兵的,有愿意做工的,绝大多数则表态会在这儿好好地种地。
只要给我们饭吃,且让我们能够养活家中老小就行啦。
殷峤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正待步下高台——后面具体事务,有更低一级的佐吏去实际操办——突然人群中挤出来一个人,来至台前,朝他一拱手,说:“我是儒生,不识甲仗,且不会做工,不亲稼穑,唯于简牍间有一日之长,还请长官开释,允我效力。”
殷峤上下打量此人,就见他约摸三十多岁年纪,五官清秀,相貌堂堂,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长袍,倒确实不象是个普通百姓。于是便在台边弯下腰来,探问道:“汝何人耶?姓甚名谁,何方人氏,因何被擒?”
那人回答道:“小人即冯翊大荔人,姓游名遐,草字子远。曾举孝廉,唯世乱而不得仕。前此因为得罪了冯翊梁守,为其构陷,下于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