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之战,目下究竟如何?鉴消息闭塞,实不知也——还望卞君教我。”
荀灌娘就觉得自己迅猛的一拳头,竟然打在了丝绵上,轻飘飘地就让对方把力气给卸了。但这也无法可想,人既然问起来战事,你总不能不回答吧,更不能阻止卞壸解说吧。好不容易等卞壸把相关情况大致向郗鉴介绍了一番,荀灌娘才打算把话头重新扯回来,郗鉴却猛地灌了一口酒,大声道:“壮哉,裴公、祖公之北伐也,郗某恨不能跻身二公之幕,亲身参与……”
荀灌娘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才刚觉得有门儿,谁想郗鉴突然间坐着就是一个趔趄,酒盏倾翻,洒得自己衣襟上一片淋漓。郗夫人赶紧搀扶住他,然后转过头去向荀灌娘致歉说:“儿夫醉矣,不能再饮了……想是远来疲惫。为免失仪,还请容我等暂退,等明日再答谢宴请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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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家四人就这么着逃席而去,荀灌娘气得直想踹几子——我跟你讲道理,你竟然跟我耍赖——只是考虑到卞氏夫妇还在,所以才强自按捺下胸中怒火。她问卞壸:“郗公果不能饮否?”
卞壸苦笑道:“‘兖州方伯’,而云不能饮,其谁信之?”
西晋末年,有八位兖州名士,因为任达嗜酒,遂被州人呼为“八伯”,分别是:陈留阮放为宏伯,高平郗鉴为方伯,泰山胡毋辅之为达伯,济阴卞壶为裁伯,陈留蔡谟为朗伯,陈留阮孚为诞伯,高平刘绥为委伯,新泰羊曼为濌伯。
所以说了,堂堂“兖州方伯”郗道徽,怎么可能不善酒呢?
荀灌娘闻言更气了,就等着卞氏夫妇也借机告辞,她好砸点儿什么东西来解气。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不听卞壸那边儿有动静,撇过脸去一瞧,只见卞望之低着头,手捻胡须,正在那里沉吟呢。
“卞公何所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