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该问郭默知罪么,郭默急忙垂首回答说:“末将知罪,还望都督海量宽宥。”这会儿嘴犟是没用的,还是先顺着捋捋上官的毛,看你打算怎么责罚我再说——我给你领来了北宫纯和“凉州大马”,理论上可以将功折罪了吧?
但裴该却并不提引见北宫纯之事,只是脸色略略和缓一些,说:“思道初附于我,于我徐州军令不甚清楚,申令不明,是我之过也……”他也知道郭默向来独立行事——最初虽然做过裴整的督将,但裴整若军令严明,也不至于丧败了吧——估计脑袋里就天然缺乏令行禁止这根弦儿,若绝然加以惩处,属于“不教而杀谓之虐”。既是野马,总须调教。
于是问道:“我各营中皆有司马,为记功勋、申军令、明赏罚也,未知‘雷霆营’中可有么?”
郭默答道:“日常申令赏罚之事,皆由参军殷峤处置。”
裴该摇摇头:“彼亦新人,未必知我军中之规。可调殷峤来我幕下听用,别遣……”想了一想,“从事裴度为‘雷霆营’司马,助卿统领一营。”
——裴度是裴该家奴出身,释放为平民后联了宗,此人虽然能力平平,但忠诚心是暂且可以保证的。
郭默心中不怿,但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从命。等到出帐之后,他便忍不住长叹一声,心说我该怎么回去跟殷参军说呢?裴该这分明是派个监军到我部伍中来,以后行事难免束手缚脚啊。
忽听身后有人招呼:“郭将军。”郭默回头一瞧,原来是军中司马裴嶷。
“未知裴司马有何教诲啊?”
只见裴嶷背负着双手,施施然迈步近前,然后把下巴斜斜一抬:“郭将军请看。”郭默顺着那山羊胡子指向的方向望过去,就见只是营垒一个角落而已,空荡荡的,啥都没有——你究竟打算让我瞧啥来?
“郭将军可看那些小雀……”哦,原来是让我瞧麻雀,这麻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