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德,无孟母何来孟子?论才,班大家不输父兄;汉高祖崩后,吕太后实执国政;琅琊吕母揭杆以抗新莽……世人皆目为奇女子,其实亦未见奇,唯其罕见,故乃得名。裴某不敢自称英雄,然亦欲得奇女子为偶,寻常闺阁,受礼教之束缚,以男子之欲为己意,有若土偶木像,又岂是我裴文约之佳配呢?”
男女平等那一套,这年月还没有市场,所以点到为止就好了,不必要新婚之夜就深入阐述,别真把小姑娘给吓着了。
“昔日在宛城见卿,英风豪气不输男儿,我便有欲聘之意——若止为荀氏之奴,必要纳来做妾,若为荀氏之女,则求为正室。我爱卿,乃及于荀氏之屋;若无卿,卿父虽出高门,治事之能距我麾下荀文冀、陶士行、卞望之等都远矣,即有才学,非能在乱世中安命成事者也,我召来何用?若无卿,当日便弃宛城而去,由得卿父自投江左!”
荀灌娘似信非信,当即追问道:“若得我父为佐,将来裴使君可直取颍川,争雄中原,便家父才能不入使君之眼,难道就不能做郦生吗?”这一谈起族事、国事来,她本能地就把“夫君”、“裴郎”的字眼儿全都给咽了,竟然口称“裴使君”。
荀灌娘所说的“郦生”,就是指郦食其。当初郦食其去投靠刘邦,刘邦听说来了个儒生,本来不打算接见,即便最终得以见面,态度也极其的倨傲无礼,没想接纳对方。郦食其对他说,你若果有天下之志,“不宜倨见长者”——怎么的也得摆出副礼贤下士的姿态来,善待读书人吧?
裴该笑笑摇头:“郦生逞其舌辩,能下齐城七十余,卿父若有此能,宛城便不会失守了。若郦生止以长者之姿面谒汉高祖,高祖又岂会礼聘之?郭隗以‘千金马骨’说燕昭王,其本人又岂止一副马骨呢?我以裴氏高门,不输于荀氏,若以大军临于河阴,卿叔祖(荀组)必然偃旗来投——何必招揽卿父?”
你未免把你爹看得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