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贡说到这里,陶侃也不禁插嘴,对裴该道:“昔日王贡若归,我未必会起杀杜曾之心;然而王贡滞留彼处,却只送一封信来,是乃知杜曾降心不定,或仍将反。故此我才会急召杜曾来,欲取他的首级——此人纵横荆州,为国家大患,若能除之,何惜一区区王贡?然此事于国有利,于我无罪,于王贡则无异于坑陷了,则我对王贡,不能毫无愧意也……”
裴该心里认同陶侃的话,但仍然摇头表示反对,专为驳斥王贡:“陶君为其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怨之有啊?”虽然明知道自己这话不成道理,然而……若换了一个人,心中必不会象陶侃似的,还会起愧疚之心吧?
王贡冷笑道:“则臣非申舟,焉能无怨?”
申舟是战国时代的楚国大夫,曾经奉楚庄王之命出使齐国,则必然途经宋国,但楚昭王却明令他不得向宋借道。申舟就说了,不借道乃无礼之举,况且我还跟宋人有仇,恐怕此去必然为宋人所害,难以活着回来复命啊。楚壮王表态说:“若宋杀卿,我必兴师伐宋,为卿复仇!”申舟这下子明白了,敢情君主就是想让自己死,好得到对宋开战的口实。
此后的发展一如谋划,申舟使齐,过宋而死,楚庄王一得着消息,“剑及屦及”,忙不迭地就召集大军,攻伐宋国,包围宋都……
王贡的意思,申舟是明知道自己是弃子,会死,这死间他当得即便不情愿,那也无奈认了;我跟他的情况不同啊,我那趟去游说杜曾,就根本没有赴死的心理准备,那你把我往绝境里逼,我可能不挣扎,不反击吗?
陶侃不说话,裴该却刺儿了王贡一句:“节外生枝,自取其果,何得怨怼他人?”陶侃只是派你去彭泽见王敦啊,又没叫你去说降杜曾,你自作主张跑了去,想要多立一份功劳,那也必须得承担可能造成的后果吧。
王贡摇头:“使君,若陶公不受杜曾之降,贡亦无话可说,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