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秦桧那么无耻。据说南宋时候就有很多士大夫指出,咱们如今丧失中原,被迫退缩江南,乃是无奈之举,但你起码也得跟东晋学啊,东晋朝可是始终没有向胡人低过头哪!
固然拿东晋比南宋,是五十步笑百步,终究王导等人胆子虽小,骨头还是硬的,跟他那个堂兄王衍不可同日而语,遑论秦桧、赵构。所以熊远这篇奏疏虽然不能象《戊午上高宗封事》那么流传千古,放在这年月,也算难能可贵啦。
裴该瞧出来了,陶侃虽然也是当世名将,但他恢复中原的欲望真没有祖逖来得强烈,尤其此番被贬江北,那就一副灰心丧气,敷衍了事的态度。其实江南与江北相比,就好比彭泽之比汪洋,池小难容大鱼,只有海里才能生出吞舟之鲸。陶侃在江左,不过定一国而已,若肯在中原奋斗,或有机会平定天下——终究他比祖逖寿命要长得多了。
与陶侃相比,那位熊孝文虽然能力差了点儿,但志气却足堪继踵祖士稚,这是难能可贵的——简直是南人中的异类,所以才会被赶到江北来吧。是不是因为他祖上做过石崇的奴仆,所以对中原的感情比普通南貉要更深一些呢?
如此看来,熊远不能算是键盘侠,起码人敢露脸,敢到江北来,而不是象周札那样,直接推辞了任命。陶侃是因为才刚战败,负罪在身,所以不敢不来;熊远理论上是可以不应命的呀,大不了辞官归乡好了,他此前既然做过两千石,也有一定名望,那么蛰伏几年后照样有机会官复原职——也是这年月的通例啊。
他敢来,而且一见面就口出恢复之言,还想让自己推荐他去追随祖逖,光这份胆气就足够自己钦佩啦。裴该从来以为,能力不足,可以锻炼,倘若志向不高,因循苟且,那人就彻底废了——熊远还不废,可以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是否真能为自己所用,是否真是可造之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