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官敛财罢了。所以价钱倘若压得太低,损伤了和气,说不定谁都买不到官了。
总之最后定什么价格,还请各位唯我马首是瞻,看我的眼色行事。我咳嗽,那就是还有谈判空间,你们继续压价;我若瞥眼,那就是到此为止啦,全都噤声,休要惹恼了使君。
众人尽皆唯唯。于是到了日子,全都换穿上整洁然而简朴——还有打补丁的——衣衫,到县署来拜裴该。进了大堂一瞧,正面只摆着一张枰——这是留给谁的?是使君不肯露面,让卞别驾来和咱们谈呢,还是使君打算把别驾也给撇开?
据陈奋得来的消息,对于使君这次召集众人卖官……啊不,商议防守之事,貌似卞别驾是并不赞成的,所以后一种可能性会比较大吧。
众人按次序坐定,等了大约半顿饭的时间,才听得屏风后有人痰咳,随即裴该迈步而出。众人抬眼偷瞧,都不禁吃了一惊,原来这位裴使君不再是前一次开会时候那种懒散到多少有点儿邋遢的打扮啦,而且也没穿公服,他今日穿着,竟然是戎装!
就见裴该披着一身铁叶的鱼鳞甲,高盆领,双肩和腹部都有金属兽头为饰,此外胸前还镶嵌着两片瓮口大、擦得锃亮的护心镜;甲裙过膝,下穿皮裤,着马靴,腰悬长刀;头戴平上帻,没有着盔——红缨兜鍪被他夹在左掖下,右手则捏着一支青竹杖。
众人才偷瞧了一眼,便即俯首。陈奋心中不禁赞叹,谁说使君纨绔的?他装模作样穿着戎装前来,先声夺人,就是为了坐实曹嶷将要南下的假消息,好在谈判桌上占得上风啊!估计这次,他所需的物资定不会少,我等要尽量多买几个官,才能值回票价。
裴该缓步而出,随手把兜鍪朝案上一放,也不落座——穿成这样,估计难以跪坐——却曲起一足,踏在枰上,目光炯炯,环视众人,先问:“邗西坞主,因何不到?”
末座的年轻人赶紧回禀:“家父偶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