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等在南岸放下,然后启程回航,又在水寨歇了两日后,待到石虎回来,却仍然难逃被杀的命运。要知道石虎那厮一怒之下,唯一懂得的调节心理波动,缓解精神压力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
石虎此番率军杀往巨灵口,确实损兵折将,但也确实连破七垒,比起原本历史上初战那场大败来,其实还要略微好看一些——终究带的兵还不足千,即便全军覆没也比史书上记载的要死人少。而在寿春方面,对于是该夸大敌情,还是该讳言损失,两种方法以何者为佳,纪瞻也召集幕宾深入研讨过,结论是夸大敌情——倘若讳言损失,让后方以为敌无足虑,到时候瞎指挥,命我等放弃防守,主动进攻,那可如何是好?!
再说石虎回到淮滨后,会合了裴仁——裴仁才没胆单独回去禀报石勒呢——两下一交换情报,这才终于把裴该的谋划大致给梳理清楚了。石虎暴怒之下,举起刀来就把裴仁也直接一砍两断,然后仍按原计划放火烧了船场、水寨,把本地出身的水手和护兵尽数杀死,拋尸水中,以略消心头之恨,这才返回葛陂,来见石勒。
石勒闻报自然怒不可遏,一脚就把几案给踹翻了,他能想起来泄愤的方法,则是抽刀要砍石虎。张宾赶紧跪下为石虎求情:“此皆宾之过也,石虎尚且年幼,遂为裴郎玩弄,本智不能侔,又何罪之有?明公若欲消心头之恨,不如取了宾的项上首级去。”
堂堂张孟孙,自投石勒以来,就从没有这么窘迫过,姿态也从没有摆得这么低过。因为裴该你跑就跑了吧,跑前能够按照咱们原本商定的,把淮滨的船只一扫而空,我也感你的人情,但……你干嘛要拿我当棋子啊?!这数日间,我几乎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人生挫败如此,也真没有什么脸面再活下去了……罢了,罢了,石将军你赶紧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尤其当张宾见着旁边儿刁膺、徐光、程遐等人幸灾乐祸的眼神,那就更加的羞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