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光、程遐二人,张宾也就稍稍种下点儿刺而已,随即便举起碗来敬酒,主动揭过了这一篇,然后又再提起新的话题:“听说裴郎与明公约定三事,说降石不降汉,可有此事么?”
裴该点一点头,回答道:“确有其事。”
张宾笑问:“明公为汉廷大将,受天子器重,倚为干城,石和刘,究竟有什么分别么?何来降石不降汉之说呢?”
裴该略一思索,就举例反问道:“坐拥十万大军,出征不禀明目的地,凯旋也不交卸兵权,又怎么能说石就是汉呢?想当年曹操自称汉臣,袁绍也是汉臣,官渡对峙经年;刘备汉之宗亲,孙权也不敢自外于汉,却擒杀关羽,献首许昌——与今日之势,何其相似乃耳?”
张宾的笑容略略收敛了一些,压低声音问道:“裴郎以为,今日之势,可能会出一个曹操?”
裴该一撇嘴:“袁绍、刘备、孙权也不少啊。”
张宾的笑容变得有点儿冷:“裴郎是希望汉国君臣相斗,晋室便有机会恢复河山了吧?”
裴该略略眯眼,紧盯着张宾的双瞳——那两道目光虽然可怕,但若一味逃避,只能被对方看轻喽——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希望春日无尽,严冬不至,但天时是不会因为我的期待而改变的——时局亦如此。能够改天换地的,不会是我一介书生。”
张宾将身体朝后微仰,笑容重又和煦起来:“我相信人定胜天,只要有改天换地的志向,假以时日,时局自然会因之而转变。”说完这句话,他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双眉一轩,怒视裴该,疾言厉色地喝问道:“裴郎归附明公,是暂时栖身,还想找机会逃跑吧?!”
裴该继续凝视着张宾,毫无惧色地回答道:“诚如尊言。”竟然直接承认了!
此举大出张宾意料之外,他倒不禁愣了一下,想不好接下去该说些什么。裴该暗中舒了一口气——若不作惊人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