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穿着杂役的粗布衣裳,看上去形容尚小,宛若未束发的童子。
公主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仍旧磕磕巴巴地向我解说:“阿渡……她……可怜……我……留下。”
我看了看安西都护府特意找来侍奉公主的几个中原婢女,她们战战兢兢都伏在地上,忐忑地不敢起身。
我终于说道:“军中无法收留来历不明的人,况她是个异族,公主莫教末将为难。”
公主用她乌黑明亮的眼睛看着我,难得说了一整句:“可我也是异族啊。”
我不动声色地道:“殿下乃是西凉王女,太子亲迎的和亲公主,不是来历不明的异族。”
公主的头一点一点低下去,外面又开始下雪了,雪珠子打在帐篷上沙沙地一阵阵轻响。
冒雪南行好几日,那个蜂女似仍未死心,仍旧不远不近地缀在大军后面,并不掩饰行迹。
亲信的羽林郎终于忍不住问我:“将军,要不要击杀?”
我未置可否。
因为公主病了。
自从那日将蜂女逐出,公主就病了。
她病得很厉害,高烧不退,每日昏昏沉沉躺在车中。军中苦无良医,我只担心她一病不起。
这晚扎营,侍奉公主的中原婢女慌慌张张来找我,说公主昏迷不醒,只怕不好了。
公主前几日病得虽厉害,但总还有神志,我本想立时赶到公主营帐中去看一看,但转念一想,反倒先去觐见太子。太子精神倒是一日比一日好起来,我去的时候,他正在帐中练剑,太子素擅使剑器,但常人面前不露,此时他兴致正好,三尺剑舞得矫若惊龙,便如一团白光笼在他身侧,剑芒微吐,突然就朝我刺来。
我不惊不动。
太子的剑锋果然从我耳侧掠过,一阵凉意,是剑锋所指,挑断了帘索,外面的雪花顿时飞进来,纷纷乱乱,落在我的襟袍上。